才从拉美回来,还没有倒过时差,中央芭蕾舞团团长冯英就带着队伍出发了。5月29日一大早,中芭人带着惺忪的睡眼奔赴北京T3航站楼。“鹤城”齐齐哈尔已经迫不及待要看芭蕾了,一个以鹤闻名的城市与芭蕾的缘分的确好像是很天然的。一起带队出发的还有中芭的党委书记王才军,这是这支走南闯北的队伍第五次来到这里。冯英记得很清楚,他们第一次来到齐齐哈尔、来到扎龙是在2008年。养鹤姑娘徐秀娟的故事、丹顶鹤超然脱俗的气质,令冯英感动兴奋:有朝一日,中芭一定要创排一出以丹顶鹤为主要形象的芭蕾舞剧。从那时起,他们便一再来到这里,仔细看鹤,悉心听养鹤工人讲故事。丹顶鹤成为中芭人心头持续的挂念。
对中央芭蕾舞团的演职人员来说,“深入生活、扎根人民”不是一时兴起的热情,是清醒的艺术座右铭。不同的是,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之后,他们更加确定:走对了路,才有可能到达目的地,才有可能抵达高峰。他们深受鼓舞,他们意气风发。虽然他们从来不浮躁,但他们希望能够更扎实些,所以这一次,他们不仅要采风,还要慰问演出,请扎龙湿地的丹顶鹤与他们共舞,让湿地的“鹤妈妈”们看到他们业已编出的片段《鹤魂》,也让恰好来到扎龙湿地的游客意外地发现芭蕾。
齐齐哈尔的天湛蓝,扎龙湿地的风任性。5月30日的慰问演出就在扎龙自然保护区的户外观鹤平台进行。中芭的舞美人员头天就来到现场考察,就地铺起了塑胶。然而,头天的温度是适宜的,当天的温度却高了起来,烈日当空,观众已经席地而坐,演员们在临时搭建的简易露天候场区压腿、开胯,一切准备就绪!
冯英走到“舞台”中央致辞,将一个芭蕾舞艺术家的风采和一个艺术管理者的风度融为一体。她诚恳地说,本次来齐齐哈尔采风、慰问,一是带领中芭舞者为即将推出的大型原创芭蕾舞剧《鹤魂》“深入生活、扎根人民”,二是为鹤城的观众带来精彩的芭蕾慰问演出,这是中芭人献给鹤城人民的礼物,也想让更多的观众领略芭蕾极致的精美。她还代表中芭与扎龙湿地保护区的领导互换了礼物。随后,冯英与齐齐哈尔市委宣传部、市文化局的领导一样,与席地而坐的观众一样,被芭蕾震撼。
一切比想象中更加完美。扎龙湿地保护区名副其实,保护得十分得体。白云在蓝天上,绿草在清水边,丹顶鹤隔岸候场,中芭人迎着骄阳起舞。欢快的性格舞《卡秋恰》首先出场,姑娘们绚丽的裙装与鬓角的红花热烈地怒放;舞剧《过年》选段之“风筝舞”轻盈飘逸,在灿烂的阳光下多了种野趣;中芭年轻的编导张镇新自编自演的现代芭蕾新作《扬梦远行》像风一样自由;《天鹅湖》选段中《四小天鹅》自然是美不胜收;当青年演员邱芸庭、孙瑞辰为观众表演芭蕾舞剧《鹤魂》片段时,对岸的丹顶鹤被鹤工推上了大自然这方最神圣的舞台,丹顶鹤们或挪步或飞翔,自在安详。叫人意想不到的是,青年演员马晓东自编自演的现代芭蕾新作《新生》赢得了丹顶鹤的厚爱,那舒缓的音乐和优美的舞姿令丹顶鹤展翅飞了起来,它们盘旋在舞台半空,像是要寻找失散多年的朋友。随后,中芭的保留剧目《红色娘子军》之《五寸刀舞》和《军民联欢》亮相,色彩缤纷,斗志昂扬,深情款款。最后,慰问演出出其不意地设置了一个互动舞蹈环节,中芭演员与齐齐哈尔大学学生、鹤工共同舞蹈,他们 “闻鹤起舞”,其乐融融。观众都被晒出了油,却没有一个人挪动。
扎根人民,不是拿平庸的节目打发观众,而是以最美的艺术款待他们。中央芭蕾舞团为一次慰问演出付出的心血与智慧可见一斑。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一直笔挺地看完所有演出,一动不动,这场露天芭蕾在她心目中埋下的艺术种子将会伴随她成长,直到她自己成长为参天大树。
为了深入了解以徐秀娟为代表的养鹤英模事迹,了解鹤的习性,捕捉鹤的动态形象,慰问演出结束后,参与本次活动的全体中芭人又来到养鹤场,拜访了做鹤工已经做了11年的“鹤妈妈”夏燕辉,那些可爱的小鹤围绕在她膝下就像小孩围着妈妈。“鹤妈妈”说,从鹤出生到鹤会飞需要6个月时间,在这个过程中要把鹤当人看,随时随地不离视线,每天都要注意调节小鹤睡觉用的电热毯的温度,凌晨3点半起床会用手机放音乐给鹤听,然后带着小鹤踏清晨的露珠。如果小鹤晚上闹腾不睡觉,得把小鹤抱在怀里哄鹤睡。在夏燕辉看来,养鹤必须有爱心、耐心、细心,也要专心。夏燕辉没有见过徐秀娟,但铭记她的故事和精神,好像徐秀娟从未离开扎龙。中芭的首席演员王启敏在接受采访时说:“虽然职业不同,但我特别理解‘鹤妈妈’的执着与坚守,这就像我们爱芭蕾,其实也很枯燥,但有爱就不怕任何困难。”
告别“鹤妈妈”,大家又来到 “梦鹤苑”,这是摄影家王克举的关于鹤的主题摄影展。经年拍鹤,王克举记录了丹顶鹤求偶、繁殖、生长、捕食、嬉戏、舞蹈等全部内容,采风活动因此更丰满。整整一天与鹤共舞的体验,让中芭人对《鹤魂》更加有把握了,他们说他们想要的是一部直抵心灵的作品。直抵心灵,是的,不然,要艺术干什么呢?深入生活,深入基层,本来就是为了深入人心。中芭的深扎,不仅脚踏实地,还把脚尖立在滚烫的地胶上,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什么是灼热的疼痛,但是,观众看见的是美,大美不言,人自爱之。